
五年后,重温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,更强烈地感受到,这是一场日本超级间谍与民国上海滩“教父”的精彩对决,是日本民族固有的“狼性”与青红帮流氓头子自身的“痞性”的殊死较量。

渡部的狼性首先表现在其自身令人咂舌的坚韧。作为最隐秘的潜伏者,渡部在隐忍了10多年后才出手,其韧性堪比越王勾践。出手时,精心设计,瞒天过海,连枭雄陆先生也被绕了进去。如果不是最后小六还活着,渡部的“画皮”也许永远不会被揭穿,陆先生还会把他视为为自己而死的好妹夫。
渡部的狼性还在于无法用情感打动、感化。自小从日本来到上海的他,喝黄浦江的水长大,学了一口流利的上海话,连老婆都是上海人,大舅哥陆先生对其扶持备至,引为心腹。然而,这一切都没能打动他、感化他,也许,早在孩童时期,“大和魂”就已融入他的血液,“武士风”就已深入他的骨髓,他注定永远是一只养不熟的“白眼狼”。

极端变态、人格严重分裂是渡部乃至整个日本民族狼性的又一体现(狼不仅残忍,也非常阴险、善于伪装)。一方面对妻儿无比疼爱,一方面又无情地亲手杀死妻子,间接害得儿子丧命;一方面谦恭儒雅,像阳光的“邻家大叔”,一方面极其卑劣,极端变态,囚人为性奴,渡部的人格分裂令人咋舌。其实,就整个民族而言,日本人中的人格分裂者不在少数。一个最显著的表现就是,在公共场合,日本男人总是彬彬有礼,似乎个个都是谦谦君子;可一到私密场所,尤其涉及男女之事,相当一部分人会马上变得猥琐不堪、下流变态。
影片最后,渡部在战俘营拒绝接受引渡,想逃避惩处。面对陆先生以自己的儿子作威胁,渡部断言陆不会杀掉自己的儿子,在他看来,自己的儿子是陆的亲外甥,血浓于水,而且儿子还小,是无辜的,在情感、道德上陆都下不了手。可是,这次他判断错了,或者说,他还没有完全了解陆这个人。说好听一点,陆是无情的枭雄;说难听一点,陆是关键时刻不受任何情感、道德约束的大流氓,能压制住渡部“狼性”的只有他身上的“痞性”。

片中所谓的罗曼蒂克,是民国大上海特有的韵味,是上海滩“教父”们所特有的风采,但这一切, 很 快 成 为 明 日 黄 花,随风而逝。片尾,陆先生抬起手, 接 受 安 检 的 一 刹 那,为这段独具风情的罗曼蒂克史画上了句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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